[ 胡雷 ]——(2023-5-12) / 已閱2880次
一、案情簡介
賣方向農民收購稻谷，雙方簽訂《糯稻收購協議》。約定農民求必須使用賣方提供的種子、農藥種植。賣方對農民的糯稻以不低于1.55元/斤的價格收購。收購標準水分≤14.5%，每超1個水分扣2斤、互混率≤5%，糯米變白率90%以上。其他要求國家標準GB/T1354執行，超標的話賣方有權處置，質量嚴重有權拒收。
賣方收稻時拒絕檢測直接以1.08元/斤的價格收購，不少農民因只能被迫低價接受。筆者代理案件的農民氣不過與之爭論，賣方直接拒收。農民遂轉賣其他人，相比較《糯稻收購協議》少賣了7萬元。遂起訴賣方主張7萬的違約損失。
二、判決觀點
（一）（2022）蘇1183民初5192號一審判決觀點
本院認為，原告種植了糯稻，按協議約定被告惠農公司應以 1.55 元/斤的價格全面收購，但原告向被告銷售糯稻時，被告以水分、糯稻變白率未達標僅同意按 1.08 元/斤的價格收購，原告遂將糯稻銷售其他兩家公司，上述兩家公司出具的收購憑證上分別載明糯稻水分 17%和 17.8%，收購價為 1.15 元/斤至 1.23 元/斤不等。從收購憑證上載明的內容可以看出原告提供的糯稻確實存在質量未達協議約定標準的情形，超標糯稻被告有權損耗處置。綜合本案原告糯稻質量的實際情況、其他商家收購糯稻的價格，本院酌定以原告糯稻水分 17.5%，售價 1.40 元進行損耗處置。
綜上，原告共銷售糯稻 278242 斤，每超 1 個水分扣 2 斤，17.5%的水分超合同約定 14.5%的水分 3 個水分，即 100 斤糯稻扣 6 斤，總共應扣除 16695 斤，剩余糯稻 261547 斤乘以 1.40 元/斤，價款為 366165.80 元，原告實際銷售糯稻價款為 334435.20元，原告的損失 31730.60 元應由被告賠償。
（二）（2023）蘇11民終484號二審判決觀點
本院認為，賣方以水分、糯稻變白率等超標為由，認為農民所種植糯稻存在質量問題并以1.08元/斤的價格收購。賣方并未明確以1.08元/斤的價格收購的計價依據，雙方為此發生爭議。盡管農民對于糯稻的水分、雜質問題是可控并可以自行解決的，但賣方并未舉證證明對于糯稻出米率、糯米變白率等問題僅與農民種植相關，而與其提供的種子品質和指定的農藥質量無關的事實。農民因未能以《糯稻收購協議》約定價格收購并造成其損失與賣方發生爭議。農民主張權利，應予支持。一審法院依據《糯稻收購協議》約定價格及賣方的糯稻被收購價，酌定以1.40元/斤及農民銷售糯稻水分超合同約定作損耗處置，以此計算農民的損失并無不當。
三、法官在二審開庭中對賣方代理人五次批評的軼事
第一，賣方主代理人遲到被法官第一次批評；
第二，賣方代理人旁聽人員遲到被法官第二次批評。主代理人解釋遲到的旁聽人員系某某黨校校長的親屬后，被法官繼續批評說誰的親屬開庭也不應遲到；
第三，賣方代理人因當庭提交韓國標準打印件時未說明證據全程、來源被法官第三次批評。法官在對方主張陳述要求對方先提交法庭查看，法官查看后發現是韓國的標準后對方予以批評說，“我要不查看還被你糊弄過去了，你提交的是韓國的標準，我們的案件是在中國。你材料從網上下載打印也沒提供出處�！痹摲葑C據也就不需筆者去質證了。
第四，賣方代理人當庭要求筆者出示一審證據被筆者以材料全在一審卷宗里為由予以拒絕被法官第四次批評。法官說，“你代理人準備工作怎么做的，庭前閱卷是最基本的”；
第五，當庭提交大米相關標準來證明農民糯稻不合格被法官第五次批評。法官先看標準說“你提供的是大米的標準，大米不同于稻谷，不能用大米的標準來衡量稻谷�！痹摲葑C據又不用筆者去質證了。如果要是沒接觸過或者沒有一定的生活常識，確實容易被誤導。
四、判決觀點剖析
第一，合同約定了未達標的扣減計價方法，賣方按照合同約定予以扣減即可，不能無故無標準壓低價格或者拒收；
第二，農民的糯稻標準是同地區質量最高的。賣方為了證明其觀點舉證了和農民相鄰的其他農民的1.08元/斤的收稻價格、標準，對比其他家標準可知起訴農民的糯稻標準是最高的；
第三，變白率90%以上是指糯稻經烘干或者暴曬以后會變白90%以上，而不是賣方收到時就已經變白90%以上，而且賣方提供其他家收購稻谷的標準顯示收稻時均沒有進行烘干、暴曬的變白處理。最后，賣方也沒有證據證明收到時變白不達標。賣方代理人斷章取義依據農民、賣方在一審筆錄中對變白理解的陳述認為農民自認交付時變白沒有90%以上是錯誤的。
第四，判決在扣減方法上自由裁量扣減過多。合同對于雜質的扣減是沒有約定的。但是賣方在提交的出售給其上家糯稻標準的證據中有雜質扣減的約定，且賣方主張應當按照該標準來。那么就給雜質的扣減提供了依據。按照該標準扣減后得到的數額即為農民依據合同應得的收入，減去實際售價就是違約損失，與農民訴請相一致。
五、風險防范
本案賣方在農民所比較有名，不少農民吃過他的虧。賣方的具體手法如下：
第一，用蓋有公章的復印件與農民簽訂合同，給賣方否認買賣合同提供條件；
第二，合同約定標準過高，農民用賣方高價出售的種子、農藥種植無法達到合同約定的標準；
第三，收購時無故大額降價。因稻谷收購均為提前預定，農民不低價出售的話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其他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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