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敏潔 ]——(2012-5-17) / 已閱13947次
2．在對外拘束效果上，從理論上看，當行政機關發布的“指導性案例”形成了某種“行政慣例”時，會因為形成一種長期的“慣行”而要求公務員在執行行政職務時特別加以遵守，此時便形成了一種行政規則或者特殊規則而并非慣例。 [12]進一步，基于學理上對于行政規則外部效果的認可，此時可以形成一種“行政指導性案例”的外部拘束力，即當行政主體適用該行政規則作出數個相同或者類似行為時，案件的相對人或者第三人可以援引平等原則而請求行政主體自我拘束，再或者可基于對行政機關先前行為的某種信賴而主張信賴利益保護，這些都會因此而構成指導性案例的對外拘束力。如果是逐案裁判改變了相關的規則，在改變的個案中，行政機關必需考量其中可期待利益的本質、范圍以及正當性。當然，這種外部拘束效果需要以行政指導性案例的公開為基礎。
（四）行政指導性案例的公開
行政機關的指導性案例不應是行政機關的“爐內灶”，它不僅可以成為行政執法的基礎，還可以成為行政相對人規范自身活動的重要參照。若想發揮指導性案例的作用，那么指導性案例的公開，就構成了必不可少的前提。可將行政指導性案例視為“行政機關在履行職責過程中制作或者獲取的，以一定形式記錄、保存的信息”而加以公開，這也符合《政府信息公開條例》第2條對“政府信息”的界定。同時，出于平等保護等原理的考慮，“指導性案例”因其反復適用而間接地涉及到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的切身利益，需要社會公眾廣泛知曉，進而也符合《政府信息公開條例》第9條主動公開政府信息的條件。為此，行政指導性案例應被納入行政機關主動公開的信息范圍之列。
行政指導性案例的公布，不僅可以為行政執法人員提供必要的執法參考，還有助于案卷質量的提高，改進其制作技術，使得其更能“箭指靶心”，促進良好行政的踐行。
四、結語
晚近行政機關推出的“指導性案例”制度，承載著各種法治理念與政治訴求，其與“兩高”的指導性案例制度具有頗多迥異之處。行政活動的龐雜繁復和流質易變構成了對行政“指導性案例”制度實效性的制約。行政機關是否能夠在行政決定書中充分說理、是否能夠抽取出可以適用于后案的規范，這些都形成了諸多實踐瓶頸。冷靜的審視這一現象或許才是我們應有的態度。對于這一制度而言，夯實其建構基礎是未來改革的第一步，即推動行政決定說明理由、行政案卷等相關制度的建構與完善。在此基石之上，行政指導性案例的制度宗旨方可真正實現。
注釋:
[1]關于這些討論有很多論文可以參考。例如夏錦文：《司法轉型中指導性案例的生成機理》，《法律科學》2010年第4期；李友根：《指導性案例為何沒有拘束力》，《法制與社會發展》2010年第4期；劉風景：《指導性案例名稱之辯正》，《環球法律評論》2009年第4期。等等。
[2][美]博登海默：《法理學—法哲學及其方法》，鄧正來譯，華夏出版社1987年版，第522頁。
[3]《遼寧省規范行政裁量權辦法》由2011年1月7日遼寧省第11屆人民政府第44次常務會議審議通過，自2011年2月20日起施行。
[4]《湖南省行政執法案例指導辦法》，湘政發[2010]17號。
[5]參見黃錦堂：《行政組織法之基本問題》，載翁岳生主編：《行政法》上，中國法制出版社2002年版，第278頁。
[6]《關于案例指導工作的規定》，最高人民法院2010年11月26日碩布并施行。
[7]參見《湖南省行政執法案例指導辦法》第12條的規定及《河南省水行政處罰案例指導制度》第4條規定。
[8]此案例于2011年3月15日由瀏陽市人民政府發布，http: //www. lyrb. com. cn/html/news/lynews/szjj/, 2011年4月13日訪問。
[9]××縣人民醫院使用劣藥“冠心寧注射液”案于2010年12月30日由永州市人民政府發布，http: //www. yzfz. gov. cn/art/2011/1/26/art-856-251189. html, 2011年3月15日訪問。
[10]參見[日]鹽野宏：《行政組織法》，楊建順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15頁。
[11]自2000年廣州海事法院宣布裁判文書上網以來，各地人民法院積極探索和推進裁判文書公開，取得了顯著成效。目前全國大多數高級法院、97家中級法院、472家基層法院建立裁判文書上網制度，裁判文書上網20余萬件；河南三級法院183個新聞與政務網站全部開通，三級法院2009年底全部實現裁利文書上網，截至去年年底共上網裁判文書73900件。河南法院同時開通“網評法院”欄目，方便人民群眾監督和評價。參見《推行裁判文書公開—把司法產品放在陽光下》，《人民法院報》2010年3月29日。
[12]陳清秀：《行政法的法源》，載翁岳生主編：《行政法》上，中國法制出版社2002年版，第142頁。
（作者系南京大學法學院 講師）
出處:《法學》2012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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