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浙麗民終字第38號
——浙江省麗水市中級人民法院(2013-3-15)
浙江省麗水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決 書
（2013）浙麗民終字第38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姜××。
委托代理人毛乙。
上訴人（原審被告）周×。
上訴人（原審被告）周甲。
委托代理人付××。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謝甲。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毛甲。
兩被上訴人委托代理人鮑××、葉××。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周乙。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鐘××。
上訴人姜××、周×、周甲因與被上訴人謝甲、毛甲、周乙、鐘××生命權、健康權、身體權糾紛一案，不服遂昌縣人民法院（2012）麗遂民初字第429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判認定，2012年7月17日，謝乙（1994年1月23日出生）駕駛號牌為浙K×××××的轎車搭載著陳某從遂昌縣石練鎮方向駛往遂昌縣焦灘鄉方向，當日21時50分許，途經遂昌縣三際線32KM＋530M路段，車輛駛出路面墜落道路左側落差4.2米的山溝中，造成車輛損壞，陳某受傷，謝乙當場死亡的交通事故。浙K×××××轎車行駛證登記車主為被告周乙。經麗水市機械汽車工程學會檢驗，浙K×××××的轎車燈光（事故前）、轉向和制動系統技術狀況良好，符合GB7258-2004《機動車運行安全技術條件》要求；謝乙的尸體經法醫檢驗，經檢驗結合現場分析認為謝乙系碰撞類所致的嚴重顱腦損傷死亡。2012年7月24日，遂昌縣公安局交警大隊作出遂公（交）肇字（2012）第1043號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認定，謝乙未取得機動車駕駛證夜間駕駛機動車途經上述容易發生危險路段未降低行駛速度，是造成事故的直接原因，負事故全部責任；陳某系乘車人，無過錯，無責任。另查某：謝乙系原告謝甲、毛甲的兒子，戶籍地為遂昌縣××岱口鄉，生前與父母一同居住在遂昌縣，系學生。被告周×、姜××、周甲以各自提供汽車的方式，共同經營汽車租賃業務，未注冊成立公司，亦未辦理汽車租賃業務營業執照，謝乙事故時駕駛的浙K×××××轎車系從其汽車租賃場所取得。
原審法院認為，被告周×、姜××、周甲提供汽車對外有償租賃業務，共同經營，并從租賃業務中參與盈利分配，且在對外租賃時并不以個人名義進行經營，故三被告從事租賃汽車某某系個人合伙關系，對合伙產生的債務應某擔連帶責任。謝乙在本次事故前曾多次到三被告經營汽車租賃的場所租賃汽車，事故時所駕駛車輛也系從該處取得，取鑰匙時被告周甲、鐘××均在場，被告周甲、鐘××系在場的從事租賃汽車人員，并無證據證明事故車輛系謝乙非法取得或無償借用，且陳某、翁某、龔某某在公安機關詢問時均能相互印證租賃事實，故被告周甲、鐘××向謝乙出租浙K×××××車的事實，予以認定。被告周×、姜××、周甲經營汽車租賃業務，未辦理營業許可手續，無證經營，被告周甲、鐘××在向謝乙出租該車時，未對承租人謝乙是否具有相應駕駛能力等影響機動車安全駕駛因素進行合理審查，具有過錯，應對謝乙無證駕駛浙K×××××車發生事故造成的損失承擔相應責任，但被告周甲、鐘××系履行被告周×、姜××、周甲的合伙事務，其責任應由被告周×、姜××、周甲等合伙人共同對外承擔。謝乙無證駕駛，經危險路段未降低行車速度，是造成交通事故導致死亡的直接原因，對因自身行為造成的損失應某擔相應責任。現并無證據證明被告鐘××系被告周×、姜××、周甲租賃業務的合伙人，被告鐘××履行的是合伙業務，并非其個人行為，故原告要求被告鐘××承擔責任，缺乏相應依據，不予支持。現無證據證實被告周乙與謝乙具有汽車租賃關系，也無證據證實被告周乙知道該車事故前出租給謝乙及存在其他過錯情形，故原告方要求周乙承擔責任，缺乏事實依據，不予支持。謝乙系農村戶籍，但作為學生，自身并無相應收入來源，其生前與父母共同居住在城鎮，可以城鎮標準計算死亡賠償金。原告方某兒子在事故中死亡，被告周×、姜××、周甲對事故的發生具有一定過錯，原告要求三被告賠償精神損害撫慰金，予以支持，但其要求數額過高，本院酌定為15000元。被告周×辯稱事故發生時其被刑拘，并不經營該店，故不應某擔責任，因租賃業務系被告周×、姜××、周甲三人合伙行為，向謝乙租車系三人合伙經營業務范圍之內，合伙人是否參與具體合伙業務并不影響整體對外責任的承擔，故被告周×的該抗辯理由，不予采納。被告姜××認為不是車輛的車主，也不是肇事者，也不是合伙，不應某擔責任，因被告姜××承擔責任系基于合伙關系，并非基于車輛所有關系及直接侵權行為，故被告姜××的該抗辯主張，不予采納。原告訴請的死亡賠償金、喪葬費、精神損害撫慰金的合理部分，予以支持。為此，依照《中華某某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三十條、第三十五條第二款、《中華某某共和國侵權責任甲》第六條第一款、第十六條、第二十二條、第二十六條、第三十五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第二十七條、第二十九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某定民事侵權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條之規定，判決：一、原告謝甲、毛甲因兒子謝乙死亡的損失：死亡賠償金619420元、喪葬費17865.50元，共計637285.50元，由被告周×、姜××、周甲賠償350507元；精神損害撫慰金15000元，由被告被告周×、姜××、周甲賠償。款限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付清。二、被告周×、姜××、周甲對上述賠償款總計365507元互負連帶賠償責任。三、駁回原告謝甲、毛甲的其他訴訟請求。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某某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九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本案減半收取案件受理費1993元，由原告謝甲、毛甲負擔1000元，被告周×、姜××、周甲負擔993元。
姜××、周×、周甲均不服原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
上訴人姜××上訴稱，1、一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一審認定上訴人與周×、周甲之間系合伙關系，沒有事實依據。在本案的證據材料中，講到有合伙關系的只有周×的筆錄，周×也明確講到沒有書面合伙協議，根據民法通則以及最高院關于民法通則若干意見相關規定，本案不符合合伙的條件，因此，一審判決認定上訴人與周甲、周×合伙經營汽車租賃業務錯誤；2、被上訴人周乙是案涉交通事故車輛的車主，一審卻認定周乙不是合伙人，嚴重違背公平公正原則；3、被上訴人謝甲、毛甲之子謝乙系交通事故死亡，其對該交通事故負全部責任，故上訴人與本案不發生任何關系。請求二審法院撤銷原判，改判上訴人不負任某某事賠償責任。
上訴人周×上訴稱，1、原審判決認定上訴人與姜××、周甲系合伙關系證據不足，屬認定事實錯誤。上訴人與姜××、周甲之間沒有合伙經營、共同勞動、統一管理和使用財產。上訴人與姜××、周甲各自的車輛各自經營管理，各自收取費用，不符合合伙的條件，只是一種合作關系，一審判決只憑上訴人的陳述和幾個人的合伙意思聯絡即認定為合伙關系證據不足；2、即使上訴人與姜××、周甲是合伙關系，上訴人也無需承擔責任。本案肇事的浙K×××××轎車并不是合伙組織的合伙財產，而是周甲和周乙自己的財產，該輛車收入由周甲、周乙收取，收入的支配也是周甲、鐘××、姜××、周乙內部的事情，跟上訴人無關；3、案涉交通事故發生之前，上訴人已因涉嫌挪用公款被刑事拘留，此時上訴人與周甲、姜××之間的關系自然終止，況且，上訴人對當時某某的事情一無所知，由此可見，即使上訴人與周甲、姜××之間存在合伙關系，也不應某擔法律責任。請求二審法院支持上訴人的上訴請求。
上訴人周甲上訴稱，1、一審判決上訴人對案涉事故損害承擔賠償責任，屬于適用法律錯誤。遂昌縣公安交警大隊認定被上訴人謝甲、毛甲之子謝乙未取得機動車駕駛證，夜間超速駕駛機動車是造成事故的直接原因，應負事故全部責任，上訴人與謝乙的死亡不存在直接因果關系，一審判決適用侵權法相關規定，判決上訴人承擔賠償責任乙誤；2、謝乙生前是農民，無收入，一審判決其死亡賠償金按城鎮居某某準計算錯誤；3、一審判令上訴人連帶賠償被上訴人謝甲、毛甲損失的比例已達承擔主要責任，該判決沒有依據。請求二審法院撤銷原判，依法改判。
被上訴人謝甲、毛甲針對三上訴人的上訴答辯稱，1、上訴人姜××上訴所稱的其并非浙K×××××車的車主，與周×、周甲不存在合伙關系，不應某擔任何責任的主張與事實不符。周×在公安筆錄中明確陳述，姜××將浙K×××××車輛放在陽光旅程汽車租賃公司出租，姜××也提供了該輛車的行使證、保險單、注冊登記信息等材料，上訴人姜××在一審時也承認其將該車輛以“陽光旅程”汽車租賃公司的名義對外經營租賃業務，可見，姜××與周×、周甲以各自提供汽車的方式，共同經營汽車租賃業務，至于他們未到相關部門辦理相關登記，只能進一步說明姜某某等人的違法經營和對社會造成更大的不確定安全隱患，因此，姜××對答辯人的損失應某擔過錯責任；2、上訴人周×主張其不是合伙人，且事發時已被刑拘，不應某擔責任，理由不足。案涉租賃業務系周×與姜××、周甲三人合伙經營，合伙人是否參與具體業務并不影響整體對外責任的承擔，上訴人周×雖被刑拘，但其無證據證明已退出合伙關系，所以其沒有理由不承擔合伙期間的對外債務；3、上訴人周甲明知答辯人的近親屬謝乙無駕駛資格，而將案涉車輛出租給謝乙駕駛，對謝乙的死亡存在明顯過錯，應某擔主要責任。因此一審判決由三上訴人承擔的賠償比例并不高。4、謝乙雖是農村戶口，但其是學生，跟隨兩答辯人一起在城鎮居住、生活，一審判決按城鎮居某某準計算謝乙的死亡賠償金正確；5、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上訴人將車輛出租給明知沒有駕駛資格的謝乙，增加了危及謝乙人身安全和危害公共道路交通安全的危險性，具有很大的危害性，作為機動車的管理人對謝乙的死亡有因果關系，且存在過錯，應對答辯人的損失承擔賠償責任。一審判決適用侵權法以及相某某律正確，請求二審法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被上訴人周乙、鐘××未作答辯。
二審經審理查某的事實與一審判決認定的事實基本一致，本院對一審判決認定的事實予以確認。另查某，謝乙系從“陽光之旅”汽車租賃店租賃到案涉浙K×××××轎車。
本院認為，三上訴人將各自所有的車輛以“陽光旅程”汽車租賃店的名義共同對外從事租賃業務，事實清楚。被上訴人謝甲、毛甲之子謝乙無相應汽車駕駛資格，“陽光旅程”汽車租賃店管理人員有償將案涉車輛租賃給謝乙駕駛，存在過錯。雖然無證駕駛，超速行使發生交通事故是謝乙死亡的直接原因，但三上訴人共同經營的汽車租賃店在租賃車輛過程中對謝乙是否具有相應駕駛資質和駕駛能力疏于注意，對車輛的管理不善，與謝乙因交通事故造成的死亡存在一定的因果關系，故原審判決“陽光旅程”汽車租賃店的共同經營者承擔相應的過錯責任，并無不當。謝乙從三上訴人共同經營的“陽光旅程”汽車租賃店租賃案涉車輛時，上訴人周×、姜××是否在場并不影響其兩人對共同經營的該業務對外責任的承擔，故本院對上訴人周×提出的其未實際參與該租賃行為，不應某擔責任以及姜××提出的其未參與具體經營，與周×、周甲不存在合伙關系，不應某擔責任的主張不予支持。被上訴人周乙將其所有的車輛委托他人管理，現無證據證明其知曉“陽光旅程”租賃店將案涉車輛租賃給無駕駛資質的謝乙駕駛。故一審判決周乙對謝乙的死亡損失不承擔責任也無不當。謝乙死亡前在城鎮讀書，其跟隨在城鎮工作的父母共同生活，一審對其死亡賠償金按城鎮居某某準計算，符合法律規定。本案受害人謝乙死亡的直接原因是因其無證、超速駕駛機動車，因此，其自身行為對造成本案的損失應某擔主要責任，一審判決三上訴人承擔本案主要責任不當，本院予以糾正。綜上，依照《中華某某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規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遂昌縣人民法院（2012）麗遂民初字第429號民事判決第三項及訴訟費承擔部分；
二、撤銷遂昌縣人民法院（2012）麗遂民初字第429號民事判決第一、二項；
三、上訴人周×、姜××、周甲連帶賠償被上訴人謝甲、毛甲因兒子謝乙死亡的損失共計人民幣200000元。款限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付清。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按照《中華某某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二審案件受理費5958元，由上訴人周×、姜××、周甲各負擔1500元，由被上訴人謝甲、毛甲負擔1458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余慧娟
審 判 員 程允平
代理審判員 葉高山
二○一三年三月十五日
本件與原本核對無異
代 書記員 吳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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